作者:王姗
来源:商业人物(ID:biz-leaders)
壹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谁是当今最肯花钱搞研发的药企巨头?默沙东肯定要占个名额
。
2022年,全球TOP10药企的研发费用为1040亿美元。其中,默沙东以135.48亿美元超车辉瑞,排名第三。而在论研发投入在营收中的占比,默沙东也是名列前茅。
截至目前,默沙东总市值为2896亿美元。虽然过去三年,靠新冠药物大火的辉瑞出尽风头,但要说起和国人的渊源,默沙东则当仁不让。1986年,默沙东研制出的人类第一支基因重组乙肝疫苗,随后以近乎“白送”的方式,让数以亿计的国人摆脱乙肝病毒的困扰。
默沙东曾连续15年稳坐世界第一大药企,16次获得美国《财富》杂志“美国十大最受推崇公司”的称号。这家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知名药企,究竟是怎么来的?
1668年,德国药剂师Friedrich Jacob Merck,在德国Darmstadt买了一家药房,后改名“默克天使药店”,这是德国默克的前身。彼时中国还是康熙七年,清政府刚重申了海外贸易的禁令。
此后200多年,在Merck家族的经营下,小药房逐渐发展为药店,然后扩张为制药厂,并在1827年成立了公司E. Merck AG。1891年,George Merck在纽约成立了德国默克在美国的分公司——美国默克。1903年,德国默克在美国的第一座工厂在新泽西落成,以生产取代原本的进口业务。
一战后,美国政府将美国默克视为敌军资产,并予以没收,直到1919年,George Merck签订与德国总公司“断绝关系”协议后,才重新完全掌控了美国默克。1953年,美国默克与沙东公司合并,成立默沙东,根据协议,默沙东只在北美地区拥有“默克”名称的使用权,在北美以外只能称默沙东。
20世纪是全球医学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,其间爆发了两次大瘟疫、两次世界大战,死亡、疾病数不胜数。但彼时科学识别病原体以及治疗疾病的手段并未达到相应的高度,这也为一众药厂提供了机会。美国默克也不例外,借着两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崛起的东风,驶入快车道。
贰
默沙东成长为全球药企巨头过程中,George Merck的儿子George W Merck(下称“默克”)举足轻重。
默克毕业于哈佛大学化学专业,1926年接任美国默克掌门人。高学历出身的他极注重药品创新和研发,随后他请来了在哈佛任教的蒂什勒、宾夕法尼亚大学知名的药理学家理查德,并在新泽西罗威成立首个实验室,招募研究人员和科学家。
二战是个契机,因为战争热带病、传染病、营养、血液供应等领域备受关注。美国默克先后研发出短效麻醉剂Vinethene、可的松、苯扎托品、氢氯噻嗪等药物。其中,乌克兰裔犹太人微生物学家瓦克斯曼经过不懈的试验和测试,筛选出了能治愈肺结核的抗生素——链霉素,而默克借着与阿克斯曼的协议,将这一神药收入囊中。瓦克斯曼还因此获得1952年诺贝尔奖。
日本在二战后肺结核大流行,默克还将链霉素免专利费传授给日本,引起全球热议。1950年,默克发表了世人皆知的著名言论“药物是为人类而生产的,不是为追求利润而制造的……只要坚守这一信念,利润必随之而来,而且总是会来……”。
如果说链霉素让美国默克“一战成名”,那么1944年推出的可的松则将该公司推上了一个新高度,《The New Yorker》曾写道,“可的松能治疗的疾病数量已接近天文数字。”该药在1951年一度有价无市,默克甚至需要在报纸上刊登文章来解释公司没有囤积居奇。
1952年8月18日,默克登上《TIME》,标题就是“medicine is for people,not for profits”。
图片来源:TIME官网截图
不同于其他家族企业,默沙东在继承问题上不落俗套。默克之后,1950—1964年,默沙东先后换了James Kerrigan和John Connor两任CEO,在这俩人执政期间,公司发展平平。
1965年,在全球一众企业多元化浪潮下,新任掌门Henry Gadsen也通过并购或组建公司的形式开始了多元化之路,版图涵盖化学品制造、眼药水生产、工业制冷设备等领域,这些新业务不仅没给公司带来多少利润,反而疏忽了制药业务。
直至1976年Gadsen卸任默沙东CEO,公司在创新药上除了Sinamet之外几乎没有重磅产品问世。
不过在疫苗研发上,默沙东从未止步。在科学家希勒曼主导下,默沙东自60年代起,先后研发出腮腺炎/甲肝/水痘/脑膜炎疫苗等40多种疫苗。在默沙东此后的发展中,第一支基因重组乙肝/埃博拉病毒/HPV疫苗、宫颈癌疫苗、狂犬疫苗等也多是基于希勒曼等科学家的成果。
随后,法务部门出身的John Honran成为默沙东CEO,他是默沙东组建以后的第五位CEO。在任十年期间,默沙东迎来另一个高峰期。
Honran不仅将默沙东发展核心战略回归到制药上,还将目光锁定在市场营销上。一边抓研发,推出噻吗洛尔、依那普利、头孢西汀等产品,一边通过与阿斯特拉、盐野义等药企合作打开细分药品市场。1981-1985年,默沙东销售额年平均增长率达9%。
叁
1985年前后,默沙东已发展为全球第一大药企。1973年加入默沙东的瓦格洛斯功不可没,他是在Honran掌权期间创新药研发的主要牵头人。1985年,默沙东推出依那普利,1988年该药成为公司历史上首个销售额突破10亿美元的产品。
瓦格洛斯1986年从Honran手里接过帅印,他的发展理念就是两个字:研发。在他看来,只有研发才是未来,对于创新药的研发战术就是“pick the winners”,探究发病原因,了解发病过程,找到改变该过程的靶点,洛伐他汀、辛伐他汀、氯沙坦等就是在此背景下问世的。自他担任默沙东CEO后,公司研发投入从1987年的5.7亿美元涨至1994年的12.3亿美元。
此外瓦格洛斯还是默克在人道主义事业上的继任者。1981年,默沙东的重组乙肝疫苗获批上市,90年代初,在瓦格洛斯掌权下的默沙东以700万美元将该疫苗技术转让给中国,而且根据协议,默沙东承诺为中方提供全套技术、培训中方人员。生物医药行业创新药从研发到临床试验成功,无论时间和花费皆是天文数字,折算下来,默沙东要求的700万美元几乎相当于“白送”的程度。
瓦格洛斯还支持并同意默沙东对伊维菌素的研发,向非洲地区免费提供该药用于治疗河盲症。此外,20世纪80年代艾滋病在美国爆发以后,瓦格洛斯于1987年还将默沙东在HIV药物上的研究结果与对手分享共同抗艾。
在70和80年代,Honran和瓦格洛斯两位CEO对默沙东的规划和全球医药行业的预判,让公司的销售额涨了4倍,1974-1990年,公司药品销售额由11.97亿美元涨至52.11亿美元。自1985年左右,默沙东凭借创新药的高效研发,连续15年霸榜全球药企销售榜。
肆
自90年代始,创新药研发成本逐年攀升,全球知名药企的各大核心创新药均面临专利悬崖。买买买以及强强合并两大策略,成为药企巨头突破困境的首选方案,诺华、阿斯利康、葛兰素史克等都是在此期间组建成立的,就连辉瑞也选择通过大收购突破瓶颈。
然而,1994年接棒瓦格洛斯的新掌门人Gilmartin,却坚持“单干”的策略。他误判全球制药形势,直接导致默沙东在千禧年被辉瑞超车。
2000年,辉瑞和葛兰素史克分别以231.5亿美元和220.4亿美元的处方销售额超过默沙东。这一年,默沙东失去了“世界第一药企”的宝座,且至今再未回过巅峰。
这位新掌门是医疗设备供应商出身,很快暴露了他对创新药研发了解不足的短板。虽然在任期间靠着前任留下的研发管线于1995-1999年推出了15款创新药,但在一系列重磅产品面临专利悬崖时却按兵不动,让默沙东在药企洗牌的关键节点掉队。
默沙东在21世纪前十年几乎没任何大动作,相反旗下药品还因安全性问题惹上麻烦。默沙东为了平息接二连三的官司和调查,花了近50亿美元的赔偿金,为此还变卖了旗下的分销商Medco。
次年,Gilmartin辞职,原Medco董事长Richard T. Clark接管默沙东,Clark上任后重新为默沙东制定方向,不仅加大对抗肿瘤药的研发,还加入了投资并购的队伍。
彼时,默沙东不仅落后辉瑞、葛兰素史克等劲敌,而且就连赛诺菲、诺华等也都将这位昔日老大踩在脚下。2009年,默沙东斥资411亿美元收购制药巨头先灵葆雅,此举一定意义打响了默沙东复苏的第一枪,公司销售额迅速增长。
两年后,默沙东再次换帅,法务出身的福维泽接替Clark,上任后,他继续寻求合作、积极投资并购、加大研发。
2014年,默沙东的Keytruda(下称“K药”)获得FDA批准上市,通用名帕博利珠单抗,是首个被批准的阻断PD-1的靶向治疗药物,用于癌症免疫治疗的人源化抗体。K药如今可为默沙东带来超百亿美元年销售收入,2022年,其销售额达209.37亿美元,创历史新高,打破上一代“药王”修美乐(艾伯维旗下的产品)在2021年创造的纪录。
去年,默沙东营收和净利双增,反弹势头明显。
2021年,福维泽功成身退,首席财务官Robert M. Davis接过帅印。K药不仅给10多年来一路下滑的默沙东带来了复苏的希望,也成为默沙东发展史上最重磅的潜力产品之一。
虽然在默沙东足够久的历史中,一系列关键人物有成事的,也有成事不足的,幸运的是,默沙东这艘大船,在不间断的掌门人更替中有了复苏的迹象。